夏季六月底,长安城似乎也被炎热抽去了生气,勋贵们带着家小亲卫们去了南山脚下避暑,大乾立国百年,征战十战九胜,一代代府兵中冒头的人也积累了下来。
但是因为降等袭爵的缘故,所以住在长安城的勋贵人数实际上并没有开国的时候多,伯爵以上人数不足三百人。
长安的繁华很大程度上依靠的就是勋贵。同时,大乾的官员也是历代都来最多的。
职官,散官,勋官三种类型的官员体系,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九等流外的行政架构让大乾的统治渗透到了大乾的每一寸国土中。
选锋令是一个大乾人对于自己仕途的选择,从伍可传家,从文兴一世。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过近几十年随着大乾疆域扩充到了现在人口所能控制的极限后,军功授爵的路就不那么通顺了,所以大乾度过了帝国扩张期后,大量的人才都选择去读书,文治武功,文职在前,武功在后。
这几十年积攒了很多的文官,而勋贵也就只有两年前征北一战封的几十个勋贵。
现在站在大乾顶端的勋贵,也只有六位国公,十五位郡公,三十一位县公,七十四位县侯,一百八十七位县伯。
至于将门文阀,将门和勋贵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文阀现在已经撑起了朝堂的半壁江山,没有谁去打压开国时,就占据整个朝堂三分之二数量的勋贵,只是随着时间的消逝,勋贵势力在不断的衰落而已。
太子之事虽然以妥协的方式结束,但是对于大乾朝廷敏感的人都发现了皇权与相权相争的事实。
皇权的巩固历来依靠的都是勋贵的支持,勋贵会随着一代代家主的更替逐代衰落,此起彼落,文官的权利却在不断的加强。
很多文阀的前身本就是勋贵,只是因为爵位不再,依靠家族的积累,不断涌现人才,变成了文阀。
这个根子在四十年前最后一位开国时封爵的勋贵去世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了根子。
将门和文阀的界限也因此变得很模糊,将门没有了勋贵的身份,就没有土地和食邑养将,穷文富武的道理,让很多将门没落,后代子孙只能走向科举之路,成为文官。
不过事情总是有利有弊,弊的说完了,利的地方也不是没有,至少大乾的文官群体还带着勋贵的傲骨,做事的风格中带着一股堂堂正正的强势味道。
太子之事要是放到前朝,肯定会安一个太子管教不严或者太子失德的帽子,但是文官们却用了一位尚书令的仕途,强硬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连皇帝赵钰民也只能退一步,太子除了丢了议政之权,该什么样还什么样。
东宫之位稳如泰山,五月皇帝照常去南山下的离宫避暑,三省六部的长官们也跟着一起去了南山离宫办公。
太子赵载承今年四月行冠礼后,群臣进谏之下,恢复了太子的议政之权。
同时,皇帝避暑,太子赵载承监国,虽然赵钰民带走了三省六部官员,但是九寺五监还留在长安城辅佐太子监国。而且东宫的官员也发挥着自己的作用。
皇帝赵钰民过两年才到四十不惑的年纪,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所以才以太子的事情试探群臣,不过尚书令闻器却用强硬的态度,让试探徒劳无功。
大乾也不是没有过太上皇,乾太祖就是五十五岁做的太上皇,活到了七十九岁,当然太上皇交出皇权也并不是因为发生了政变,而是大乾开国皇帝自己定下的规矩。
嫡长子十四无疾封太子,太子十六大婚,听政议政,二十监国,皇帝五十五退位为太上皇监政,太子继位。
这种权利的交接,才是让大乾国运不衰的源头,每一位皇帝都是在自己精力充沛,执政手段成熟的时候继位,大乾的每一位皇帝都算的上英明,当然权利的交接少不了文臣的督促,以及勋贵们对于新皇帝的支持。
而皇帝赵钰民的试探不成,从另一个角度也是对于皇帝权威的打击。
所以,今年皇帝避暑,特意吩咐了大乾勋贵们也得去南山陪同,苏策也从苏庄骑着黑子屁颠屁颠去了。
至于皇帝赵钰民的目的很简单,之前被文官不讲道理的以退为进的手段刺激到了,这不得往回找找脸面吗?
皇权如何巩固,还是得靠给皇家卖命的勋贵们。
这不,大太阳底下,皇帝要“大阅”。
北衙六军中的左右羽林卫这次随皇帝避暑,右羽林卫屯卫离宫,
左羽林卫以及勋贵们都到了山脚下。
赵钰民自领中军,六位老国公挺着七十多岁的身子骨,每人分领左右虞侯,左右前军,左右后军。
皇帝当大将,国公当虞侯,押衙,郡公,县公当队正,至于伯爵资历老的凑着当个队正,资历浅的就只能混个队副做做了。
至于观众,就是三省六部的官员们了。
大太阳底下,眼看着勋贵里面的老头子们额头冒汗,腿打摆子,苏策等一帮年轻的勋贵们,一边要时刻盯着令旗指挥羽林卫变换阵型,一边还要注意身边的老头子们别中暑了。
将军白发总是让人心酸,但是皇帝都带着羽林卫亮起了刀锋,勋贵们可不能拉了后腿,毕竟勋贵和皇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不允许在大阅的时候出问题。
大乾军阵是大乾府兵的吃饭本事,能进北衙六军的都是边军中的佼佼者,军阵的变化移动那都是刻在骨子里面的。
三省六部的官员们中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大乾军阵,毕竟不管是北衙六军还是南衙十六卫的军营无符令不得入内。
三省官员自持身份支起耳朵安静的看着,而兵部的官员此刻被其他五部的官员围着,要说六部谁最了解大乾军阵还得是兵部。
军阵的每一次变动都会被这些兵部的官员分析一遍,这会是遇敌展开,嗯,这会是御敌扎稳阵脚,哎,射箭了,快看要接敌了……
两个时辰后,大阅进入尾声。
此次大战,大乾皇帝赵钰民亲自指挥军阵“大战”两个时辰。射出箭矢四十万支,全军推进“拼杀”五里。
斩获倒霉的兔子,野雉,蛇鼠上百只。
“战陨”六位国公,九位郡公,十三位县公,二十九位县侯,七十三位县伯。
当然战陨的勋贵们,很快都被军阵中的辅兵抬到阴凉处,太常寺下太医署的太医令领着医师、医正、医工忙的前后脚打架,霍香熬的汤药一碗碗的灌进勋贵的肚子里面。
左羽林卫的府兵们倒是啥事没有,毕竟北衙六军,三日一训已成惯例。
“活着”的勋贵们跟着骑马在前的皇帝赵钰民去往三省六部观战的山头,左羽林卫的将军们接手自己的军队,整队,按照兵种,一队队列成方阵。
皇帝赵钰民骑马饶了一圈,三省六部的官员们跟在勋贵的后面,吃着前面飞扬的尘土。
接着皇帝勋贵官员们在左羽林卫的方阵前减速,听着军阵中整齐的呐喊声,文官们的脸色如常,至于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清楚。
走完最后一个流程,赵钰民上来点将台,扫了一眼户部,能不能犒劳犒劳咱辛苦的将士们。
户部尚书无奈的点点头,您开口,我出钱。
我出钱?我户部只进不出!
晚上,皇帝回到离宫的,宫外左羽林卫的营地飘出阵阵肉香,两万人吃了整整四千只羊,户部尚书脸上带着笑容,看着给勋贵分食烤羊的皇帝赵钰民,圣上今天出了口恶气,闻器,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还得哄着圣上,吃了一嘴的土,闻器不当人子乎!
离宫大摆筵席,众人知道圣上出了气,差不多该消停了。
户部尚书这会却有点不开心了,当兵吃肉,那是皇帝犒劳。
凭什么老夫只能吃些带着腥味的鱼肉,你们这帮勋贵就能大口吃着烤羊肉,虽然老夫牙口不好,但是这羊肉凭什么没有老夫的,圣人不再是年轻的圣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老臣子了。
想那北衙六军是皇帝私军,我户部那是大乾的户部,一粟一粒那都是民脂民膏。
四千只羊,既然是皇帝赏赐,那肯定是最好的羊了,既然是好羊,比起市价三百文的羊肯定贵一点,一只一贯不贵吧,相信圣上肯定不会舍不得的。
四千贯不是个小数目,这钱肯定不能让户部出了,看来今晚要写一份信交给太府寺卿,说一说这个事情,钱是皇帝花的,那今年拨给内帑的钱要扣出来这笔钱的。
要是全扣会不会惹怒圣上,算了户部也出一部分吧。
内帑每月可从户部拿走一千两百贯作为圣人的月俸,户部尚书心里小算盘一打,那就扣下来一季的用度吧。
四千贯减到三千六百贯,户部要花出去四百贯,心疼,肝颤,这些钱够养活七八户人家一年呢。
哎,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老夫今日愧对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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